你曾见过接近 90 度的山坡吗?铺着大理石砖石的小路,永远堵塞的交通,土耳其的出租车司机一油门就可以迅猛地冲上去。在伊斯坦布尔打车,你永远不知道拆开的是什么盲盒,乱飞的价格、狂野的速度、甚至你一开门,就能遇到一个正在交易所炒币的 Taxi Driver。

「我从来都不相信里拉,我随时觉得我的钱会归零。」这个身处欧亚大陆交界,坐拥整个马六甲海峡的国家,正在面临着经济系统的解构与重组,而无国界货币和随之而来的加密行业,也在这个古罗马之都遍地黄金。

在 Devconnect 期间,我随机访谈了 10 位出租车司机,完整参与了 13 场 Side event 活动,走访了几百条街道,试图从物理世界中打开这个全民 99% 信教的民族和区块链行业,一窥今日、昨日和未来。

一、波动与战争:加密的未来

土耳其的官方货币,里拉,正在经历一个史无前例的跳水。

由于地理位置和全球经济走势,无论是欧洲还是亚洲的经济波动,都会对土耳其本国的货币体系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,今年以来,里拉的跌幅已超过百分之五十。对于了解 Crypto 的土耳其本地居民来说,USDT/USDC,无疑是最好的选择。

有趣的是,有人持有稳定币,却不会购买其他 Crypto Currency,在某种程度上来说,在这个连接欧亚、乃至全球的国度,很多居民更想要的,只是财富的稳定。

Kucoin 在 9 月发布了一项报告,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,土耳其人口 Crypto 采用率从 40% 上升到 52%。

在我访谈的十名司机中,5 名知道 Bitcoin,2 名持有稳定币或者 Crypto,还有 1 名因为英文不好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听懂他的回复。当我问到合规问题时,一个司机热情的告诉我,两年前,国家禁止了 crypto 相关的支付,但从他频繁示意的眼神和委婉的表达中,我想到了小时候政治课本上最常见的口号:「法无禁止皆可为」。

话到尽兴,他捂着嘴悄悄念到:「你知道吗,我有一个朋友因为额度太大,已经 Gone to jail 了。」

当地的朋友帮我翻译了一个土耳其支付报告,数据显示,在土耳其,ETF,Pos 和银行卡的数量暴增。

·2023 年 9 月土耳其的电子转账交易总数为 21 亿笔,总价值为 3.5 万亿土耳其里拉。

·2023 年 9 月的 POS 交易总数为 15 亿笔,总价值为 2,380 亿土耳其里拉。

·2023 年 9 月流通的银行卡数量为 3.94 亿张,ATM 机随处可见,但是换汇比率不同的地区略有不同。

和韩国市场有些类似,在聊到交易的 Meme 和山寨币种时,当地的 Top 和国际 Top 出现了一些偏离。而被采访的本地人认可度最高的本地交易所前三名是:Paribu, Bitçi 和 BTCTürk。

在链接全球的世界之都,伊斯坦布尔,BTCTürk 的广告赫然摆在每个登机口的正中间。众城的女皇,Cryptocurrency 如火如荼。

二、冷饭新炒:以太坊的新叙事后继无力?

从 4 月的香港,到 7 月的巴黎,再到 9 月的新加坡,11 月的土耳其,我参加了以太坊 Staking 的所有活动,ZK、游戏等其他相关的领域也有所关注。

总体来说,以太坊的叙事已经走到了柳暗花明的暗处,很难有闪耀时刻的出现,很多人满怀期待得来,又略显失落得离开。

Plasma 的概念再次回到大众眼前,在 Vitalik 的演讲中,他提到 Plasma 可以规避数据可用性问题,大大降低了交易费用,但其实也是冷饭新炒,褒贬不一。

如果归类这次大会的主题,其实非常简单,主要是以下三个:L2 大战与全链化、Staking 与 Restaking、Autonomous World 和全链游戏。

L2 大战与全链化(Onmi-chain)

本次 Devconnect 中,Layer2 的活动成为了重磅大戏。

除了 Polygon、Arbitrum、Zksync 等老牌公链,Starknet、Linea、Scroll、Taiko、Manta 等也各有千秋。和以前卷性能不一样,目前 L2 的竞争早已不单单是底层的基建,更多的重点开始转向卷商业和用户。

很多一级基金早已经放弃布局 Infra 和过度泛滥的 Layer2,转向了投上面的 Consumer(消费者应用)。就像是房地产的鬼城,目前很多公链上没有应用,没有用户,空有一堆节点。搞奥德赛、吸引撸毛工作室、通过 Grant 拉来一堆项目、再发币的老套路已经被很多人多熟悉,公链的生态增长急需新的玩法。

ZK 是贯穿整个 Layer2 的助燃器,同时,目前很多项目方都表示,不敢和一条 Layer2 完全绑定,大多都会多链部署,多节点开花,全链似乎是越来越强的趋势。而在这个过程中,开发者也是重要的一环。

沟通下来大家普遍觉得西方/印度主导的公链更开放,更有社区的概念和团队更有服务的平等意识,部分华人的项目非常闭塞,像是一个 Agency,很难繁荣起来。

虽受 Metamask 称不发币的影响大家对 Linea 期待较低,但是在整个活动中反而整个 Linea 团队的表现令人耳目一新。

同时,各大交易所也在积极推出新公链,OKX 在其间发布了和 Polygon 合作的 Layer2,X1,有消息人士指出,Foresight 也在积极筹备新公链。

最后,Taiko 在本次活动中以全员粉色大军出击成为全场焦点,Zircuit 办活动的地下城普遍受到好评。

过去 Side Events 那种 Panel+Networking 的模式已经很难吸引经常全球跑会的 Crypto 从业者,不仅叙事要出新,活动形式也要!

Staking 与 Restaking

本次活动 Staking 占据了重要地位,Staking Summit 持续了两天后,Restaking Summit 又持续发力。

在这次活动中,Buzz、Word 等机构质押开始入局,去中心化的质押也成为了重要的讨论话题。先前 Vitalik 讲到的节点运营商中心化风险、无需共识层负担风险都有人陆陆续续开始尝试解决。在这个过程中,DVT 技术也有了发展,SSV、Obol 对接 Validator 层的基础设施业务也开始有人 Build on Top,整个 Staking 生态快速发展。虽然当下以太坊的质押率还在 20% 上下,但是很多人都在认可,生息以太坊一定是下一代货币。

Eigenlayer 的表现也非常亮眼,Restaking 的进展喜人,据不完全统计,目前 Eigenlayer 的生态已经有 58 个项目,这种庞大的生态甚至比有的公链还繁荣。

从 LSD 和 LSDFi,到 LST 和 LSTFi,再到本次活动多次出现的新概念 LRT(Liquidity Restaking Token)和 LRTFi,Staking 的 Defi 乐高不断堆叠。甚至在参加某 Staking 活动时我亲眼见到了两个都在做 Index LST 的 founder 面面相觑,不管是被玩烂了的 CDP 还是 lending,明年 Eigenlayer 主网上线后一定会有一轮新的吸储大战。

一层,再一层,还有一层。Defi 的积木越搭越高,杠杆带来的刺激和狂欢背后是否是新的危机?

值得一提的是,Lido 的朋友跟我说,他们目前也正在准备 ETF 申请的相关材料,一旦情况具备,生息以太坊会成为重要的 ETF 资产。

Autonomous World 和全链游戏

来之前没有想到,AW 和全链游戏(Fully On-Chain Game)的大风竟然吹得这么猛,AW 的活动吸引了大半从业者参加。在问起同样参加了 ETH CC 和其他以太坊活动的朋友时,大家也普遍认同,如果要说有什么新的叙事,那一定是自主世界。

在这之中,用 MUD 引擎做全链游戏也成为了一个讨论的重要板块。讨论比较多的是 Primodium、Redstone 等项目,OP、Plasma、DA、L2 等概念全面拉满。在 AW 和全链游戏的结合过程中,三个领域可以关注:

(1)利用 ZK 来为游戏提供公平,保证隐私,ZKML 等计算理念也会为游戏设计提供更广阔的空间;

(2)将 Defi 的金融属性结合,参考现有代币经济经验,拓展金融互动范围;

(3)社区治理,全栈 Dapp 的开发,打造超级应用(Hyperapps),为自主世界的治理提供新范式。

当然,AW 的概念对于很多人来说还存在于叙事(Narrative)层面,每个创造者都是造梦家和大文豪。当你认真走入 AW 构建的世界的时候,彷佛确实看到了未来,但是当你走出来,又会觉得白茫茫一片。

三、Chaos is Laddar:秩序崩溃之地,Crypto 遍地黄金

一位土耳其当地的 KOL 在 Telegram 上给我留言。在土耳其,人民不相信里拉,不相信银行,他们会把自己的储蓄购买黄金和土地,然后代代相传。

另一位土耳其的 Crypto 从业者告诉我,土耳其一共有 80M+的人口,但是有 8-10M 是 Crypto holder,当地交易所 Paribu 和 Btctürk 都有超过 6M 以上的当地注册用户。他曾经是某机构的 CMO,Crypto 给他带来了很多财富。还有一组数据是朋友口述给我的,16% 的土耳其人口拥有加密货币钱包。

当我们跨越时钟,会发现尽管经历多次寒冬、行情崩跌,南美的阿根廷有着越来越多的加密货币信徒。作为南美的第二大经济体,2022 年通货膨胀率达到将近 100%,民众开始把目光从美元挪到加密货币。在通货膨胀过度的国家,民众薪水增幅远远比不上物价成长的速度,储蓄的贬值和财富的缩水会促使稳定币的繁荣。战争、经济危机,在秩序崩溃之地,Chaos is laddar。

和东亚文化不一样,在这些国家,有更多勇敢、敢于创造的女性创业者。或许是生活把她们逼上绝境,又或许是对宗教中头巾的束缚和宗教伦理的反抗,和她们交流下来,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。

是啊,和在绝境中找寻机会的女性从业者一样,混乱中涅槃的无主权货币,如今也在逐渐从混乱走向秩序。

在土耳其,几乎遇到的每个 Crypto 从业者都对 ETF 的通过抱有强烈信念。有人说 Blackrock 的申请非常专业,从不打无准备之仗;亦有人分析,整个全球市场情绪已经给 SEC 施加了巨大的压力;更有甚者说自己有内线……不论如何,信仰才是一切。

当下,一边是以太坊的叙事后继无力,另一边是 BTC 生态如日蒸天。对于现在的市场来说,更多的机会不在大资金体量的机构,不在重价值投资的 VC,而是在个人。以太坊的下一步,何去何从?下一个周期,又有什么样的精彩?

这个行业在秩序和混乱的边界崛起,又从不安中走向透明。

正如很多土耳其当地的从业者在期待 2024 年中的 Crypto 政策一样,每个来到土耳其的数字游民在古罗马之都相聚、充值信仰、然后再回到全球各地。